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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无疆
(胡珏妃)
10月14号到18号,我和同伴们奔赴新疆乌尉高速公路项目伊若04标段,参加通讯员培训采风。飞机还未落地,就见识到什么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项目营地和工地现场位于阿尔金山无人区。从机场到项目部所在的山区还有三个多小时车程。入夜,刮起了寒风,车灯光束遁入黑暗,眼前只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柏油路,刚好容得下两辆大货车擦身而过。路的两旁是茫茫黑暗,根本分不出是山还是荒原。一车人凭着司机何师傅30年的经验和定力朝着项目部前行。在这种环境下开车,不仅是对车技的考验,更是对心性的考验。即便车加满了油、路边竖着指示牌,迎面呼啸而过的大型货车和扬起的尘土都能在这茫茫黑夜中扰乱人的意志。这时,一个坚定的目标显得是那么重要。它就是希望之光。
乌尉高速项目面临的情形不恰恰是这样吗?在罗布泊和阿尔金山两大无人区之间,在茫茫黄沙中朝着建设目标前进。眼之所见只有沙漠、戈壁和荒山,植被十分稀少。最高海拔处达3000多米,空气稀薄,紫外线非常强,沙暴频发,冬季最低气温达到零下20多度,夏季早晚温差约0到20℃,无水、无电、无信号、无网络、无食材、无物资,被称为“死亡禁区”。似乎,这样的环境就没打算让人活。
能对抗这里极端环境的,恰恰是人的主体性,是要在这里修一条路这个目标,使得恶劣的环境变成我们主动应对的挑战,转化成一往无前的行动。当行动者的主体性彰显之时,客观世界将以全新的面貌向我们铺展开来。因为我们要在这里建设一项国家工程、民心工程,所以荒山、戈壁不再单纯是荒山、戈壁,而是即将被征服的对象。14名测量员,2个月,徒手攀越远超180公里,复核了所有地形地貌原始数据,标定了2210个中线桩位。无水、无电、无信号不再是被动去适应的环境,而是磨砺意志、锤炼精神的“朋友”。
大雪、冰雹、沙暴不再是阿尔金山孤独的心情,而是建设者与自然的巧遇。基于我们的事业,我们去了解这片土地,它荒芜表象下蕴藏的丰富内涵与我们连接起来。通过生产生活实践,我们把无人区纳入人的世界,在本无人烟的境地开创了一种生活,一种奋斗。夜里,天穹的银河随着时光的脚步缓缓流转,建设者们披星戴月,在大地的怀抱中栖息、劳作。在这本无路的荒漠里,飞扬着最坚强的诗意,壮阔而浪漫。
向无人之境踏出一步,开拓人类社会新的疆域。这不禁让我想起三年前的中哲课,讲到《论语》中的一句话: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老师向我们发问:为什么即便人们不了解自己的理想,君子也不会生气呢?我们讨论了整整一堂课,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比喻:所谓君子,乃是站在人之共同体的边缘,思考着我们的路往哪里走、怎么走的问题。他没有什么现成的制度可以参考,却基于高尚人格主动肩负起建立规范、礼法、道德之重任。君子正是人的精神的主动性、独立性的彰显,这样的人又怎会为别人不知道自己而有所动摇呢?
在罗布泊、阿尔金无人区,我看到了君子人格在建设者身上得到展现,他们独立、主动、坚定地去行动,去解决、去实践,以责任心、道德感直面风霜雨雪,争创百年工程。新疆之行归来,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充满无垠的荒芜,我仿佛又看到了从狂沙漫卷中走来的这群建设者们。他们行走在尘土飞扬的大地,攀登在褶皱万千的阿尔金山上,用坚毅的眼神遥望着这条即将建成的西部大通道,让希望向着辽阔的远方无尽延伸。